阎连科在小说、散文、理论三个领域都有建树,在文学界和评论界广受关注。离讲座开始还有很长时间,报告厅已经坐满了师生,报告厅的过道和后排空地上,也站满了人。
一开场,阎连科就说,他这个年龄对家乡的理解,和中年时期及之前和昨天的理解都不一样,对家乡的认识变得非常复杂,非常不一样。
他的真诚、亲切,演讲内容角度的新颖,演讲的激情与睿智,赢得了现场师生的共鸣。在“读”家乡中,大家已然忘记了他本是一个饱受争议、作品遭受各种误读的作家。
地理的故乡远比精神的故乡重要
对于在城市中待了几十年的阎连科来说,他的创作始终扎根在最底层的农村生活中。“土地和村庄确实是我写作的资源和中心。”他说,“河南位于中国的中间部位,嵩县又是河南的中心,而我老家那个村庄又是嵩县的中心,我们家的院子又是村子的中心。世界中心的位置就在我的家乡,是我有而别人没有的。”
而家乡的意义,在阎连科看来,“那个物质的地理的实在故乡,远远比精神的故乡更为重要”,他说,凡是有地理的物质的故乡,才更有深入理解的故乡,把整个中国稍微一浓缩,全部的事情都放在村庄,村庄稍微放大就是一个国家。我们考察一个村庄的时候,那个村庄是最为中国化的村庄。
现在的村庄已经让阎连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此,他说:“现在的乡村已不是当年我童年时期的乡村了,人和物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带着更多的知识和经历回望它,会发现一个新的村庄,发现新的知识,这给予着我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和题材。”他说,“如果回到村庄,我一定能写出伟大的作品”。
把现实主义创作当作唯一标准会束缚文学发展
阎连科以其荒诞的写作风格和表达社会现实的思想深度在当代文坛独树一帜,在他的作品中,关注的是现实和民生,但选择的是使用“神实主义”进行创作。
对于所选择的创作方法,阎连科引用卡夫卡小说的“零因果”解释说,当今中国有太多不可思议之事,表面的因果关系完全不存在,但有一个内在的因果关系,那就是“人的灵魂和生存境况”。中国现实的复杂性和荒诞性,已经到了任何一个作家都没有能力把握的程度。随着自己经历和阅读的变化,逐渐选择了这种方法。
在他看来,“神实”的落脚点在“实”,只有“神”说,才能真正达到现实主义的深处。“中国现实的复杂、荒诞、丰富和深刻,已经远远把作家的想象甩到了后面。生活中的故事,远比文学中的故事传奇、好看得多,也深刻得多,但作家没有能力把握这些,也没有能力想象和虚构这些。”他说,“现实主义创作永远是伟大的,但不是唯一的,如果把现实主义创作当作唯一的标准去衡量所有的文学作品,就会束缚文学的发展”。
只会凭着对文学的认识去写作
今年5月,阎连科成为获得第14届卡夫卡文学奖的首位中国人。对此,他认为,别人对自己的作品说好说坏都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创作,“我只管怎么写,写什么,完全不管别人说什么”。在阎连科的心中,自己的作品是对现实的关注,是具有“正能量”的,也许充满争议,但是他要表达的是最质朴的良知和正直,读者是会认同的。
对于阎连科来说,“小说永远不可能直接改变社会的进程,我只希望我的小说能写得好一些。我就是我,只会凭着对文学的认识去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