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斌
网名:“左左”
职业:全职码字工,自由自在的独身旅行者
爱好:“在陌生的地方把自己伪装成当地人”
左左在三十岁以前,像大多数人一样,考大学、找工作、谈恋爱,过着老实本分的生活。三十岁以后,她猛然偏离既定航道,放下安逸的生活,开始了一场“始终在路上”的旅行。两年多来,左左的身份也在发生着改变,从最初的媒体工作者,变成了自由撰稿人兼旅行者,每年大部分时间都游走在国外,“一边为Lonely Planet和几家媒体供稿;一边旅行,人生在行走中不断充实与完善。”
一个人的自在
左左出生在东北,大学毕业后独自南下闯荡上海。“父母也曾劝我留下来进入国企,但那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太可怕了,一天就能让我走完从入职到退休的所有日子。”左左这样对记者说。
在上海生活了将近十个年头后,左左又开始重新思考人生——生活在大城市,每天过着看似丰富多彩的生活,但沉静下来后,却发现生活的线索只是一条波澜不惊的骨感直线。未来,一眼望穿。于是,在三十岁生日来临之前,左左放下一切,开始了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
“提起独自上路,左左显得一脸坦然,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在路上,习惯了。”左左的第一次旅行就是一个人完成的,大二时背着家里一个人偷偷跑去西藏,打那之后的每次旅行,左左始终一个人在路上。“一个人旅行是会上瘾的。我是一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人,一个人的旅行更容易掌握节奏。”
在左左看来,一个人旅行在时间安排上无需与他人商量,看到打折机票立马下手才不会错失良机。左左对食宿要求都不高,有青旅就绝不睡星级,有多人间绝不睡单间,路边摊解决一日三餐,偶尔犒劳自己一份大餐。在不喜欢的地方,她转身就走;到了喜欢的地方,她可以呆到地老天荒。
一次左左在乘船从约旦去埃及的甲板上,认识了两个结伴而行的小伙子,或许是因为其中一方的大意,在行程安排上出现了纰漏,结果另一方怪罪起来,双方就如数家珍般的把一路上发生的磕磕绊绊都抖落了出来。完全无视眼前的风景,旅行的畅快感全无。左左觉得,既然选择了结伴,还是需要给对方多一点的包容,出了状况最重要的是把问题处理好,尤其不能带着情绪上路,再多的抱怨,在当下都是一种浪费。
一个人的热闹
“总是会被人问起,你一个人旅行会不会寂寞?”正相反,左左认为独自旅行不仅不寂寞,反而是一件非常热闹的事情。左左始终认为,几个人一起旅行时,更容易在小团体之外产生一个无形的壁垒,内部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小团体的成员每天忙着规划行程、忙着讨论去哪吃饭、忙着给彼此拍照,看似非常热闹,却难以融入周遭的环境,旅行从始至终都是成员之间的互动,在左左看来,这反而是一种“群体性寂寞“。
给左左印象最深的一次经历是在加尔各答,旅馆住了不少独自旅行的日韩背包客,每天晚上,无所事事的左左和这些独身背包客们坐在天台上喝酒、聊天,聊自己国家的文化、风俗、自己的故事、旅行的经历、趣闻,每天聊到凌晨才散伙。如果有人次日启程,大家还会自发的举行一场小型的欢送会,次日为行者送别。
可能独身旅行的人真的是寂寞的,而这种寂寞感却从没被自己捕捉到,当一群相同的人聚在一起,彼此更容易产生共鸣,从而快速的聚合成一个新的团体,不过这种关系又是不紧密和牢靠的,大家随缘而聚,随缘而散。就好像把整个人生的所有离别浓缩了一样。一个人旅行、更容易对周遭的环境付出感情,无论是人、事,或者物,自身所有的感官与环境相交相融,旅行反而不是一件休闲的事情,很累,是个力气活。
结伴旅行时,注意力和经历往往会被旅伴分散,没有同伴的束缚,更容易与当地人打成一片。一次左左在印度旅行,路上偶遇婚礼迎亲的队伍,因为好奇,便停下来拍照,却被邀请参加婚礼,和男方的迎亲队伍,一路边走边跳直到酒店。还有一次,左左在印度北部的山区旅行时,被一帮穿着色彩鲜艳的当地传统服装的妇女吸引,只见她们边走边唱边跳,左左跟了她们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才知道,这是一种当地传统婚礼的仪式,左左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继续跟踪,翻了两个山头才到达婚礼现场,而左左也同样被好客的主人邀请参加了婚礼。
一个人的惊险
一个人旅行,更容易引起当地人的注意,包括坏人。多年的独身旅行中,最危险的时刻,左左只经历过两次,“说是危险,事后看起来只能称之为大意,毕竟我还活着,并且毫发无伤。”
几年前,左左在尼泊尔南部旅行,当天的安排是从博卡拉赶到蓝毗尼,傍晚,大巴在一个简陋的小站停下来,司机再三嘱咐左左,在原地等车,然后扬长而去。当时,天已经渐渐变黑,左左有点茫然无措。这时,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问了左左的行程后告诉她,这里没有去蓝毗尼的车,需要乘出租车到三公里之外的站点等车。然后把左左带到一辆出租车前。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左左有点着急,便上了出租车,当年轻人也要上车时,左左提高了警惕,拒绝了年轻男子。
出租车在偏僻的路上行驶,始终见不到任何车辆来往,周围一片荒凉,连一个小村子都没有。左左再三询问司机,司机只会用英语回答:“我不懂英语。”左左感到一丝不安。这时,车子刚巧经过一个加油站,很小很简陋,左左拼命拍打司机靠背,并伸手指向加油站,一面掏出手机,用英语大喊让司机靠边。在加油站,左左从工作人员那里得知,去蓝毗尼的车就在刚刚左左下车的地方。左左说明了自己的情况,然后把出租车的车牌号写在纸上,当着司机的面留给工作人员,然后让出租车原路返回。
出租车回到原地后,司机立马打开车门离开了,这时一辆塞满乘客的小巴停在路边,左左得知这正是开往蓝毗尼的班车,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左左不容分说的跳上车子,车上的四个游客面孔让左左安下心来。
另一次惊险经历发生在两年前,当时左左在加尔各答火车站等待去新德里的火车,因为晚点,大批乘客滞留在站台上。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过来和左左搭讪,自称是军人。东拉西扯了一阵后,军人掏出一瓶美年达递给左左。当时是夏天,左左又热又渴,接过美年达打开瓶盖举头就喝,但瞬间,左左想起在印度旅行的大忌便是接受陌生人提供的食物,不幸的是,一切都太晚了,有一小口已经下肚,幸运的是,喝得还不算多。几分钟后,开始头晕和嗜睡的左左深知事情不妙。在意识还未丧失之前,左左走进了女性候车室,“心里想着安全了,然后背包还没来得及放下就一头栽在地上!”
一个人旅行的锦囊
单身旅行在国内还算小众,其实在国外,非常普及,左左在路上就经常遇见单身旅行的各国旅行者,亚洲地区以日、韩居多。长期的独自旅行过程中,左左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
投宿时,尽量选择以接待游客为主的旅馆;房间选择上,首选多人间,如果一定入住单间,尽量不要选择没有窗户的房间。有不少人对多人间不习惯,住惯了多人间的左左大大赞叹多人间的便利与安全,如果因为某些原因,一定要入住单人间,务必选择带窗户的房间,若有陌生人突然闯入,可以从窗口呼救。
旅馆的位置尽量以市中心为主,避免偏僻街巷。偏僻小巷一来很容易迷路,二来,若被人尾随,较难寻求帮助。“一次在加德满都,我找了家巷子里的旅馆,晚上回来时,死活找不到路,有本地人主动帮忙,但对方带着我在小巷子里绕来绕去,总觉得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后来我走回大马路,问了其他游客,才在距离几十米之外的地方,找到旅馆。”
路上尽量不要吃陌生人的食物,虽然一棒子打死的做法可能会让好心人失望,但为了个人安危,务必遵守这条法则。“一次从孟买乘船去象岛,邻座的老夫妻和我合影后,硬塞了些零食给我。有了加尔各答的经历后,我真不敢吃,但看着他们的善意,我也实在不忍心把东西直接扔掉。借故离开座位欣赏风景,四处走动时把食物丢到了垃圾桶,回到老夫妻身边后,我还抹抹嘴告诉他们真好吃。”有了这次经历后,左左总结出来一条“缓兵之计”,拿到食物后,跟对方说,等会吃,拖延时间,找机会将食物丢弃。
尽量搭乘公共交通,出租车虽然方便,但对于独身旅行者,危险性也更高,尤其在夜间。若乘坐出租车去机场,尽量选择旅馆前台预定。不可避免的乘坐出租车时,若车上有其他陌生乘客,避免乘坐。遭遇抢劫时,把钱包往远处扔,然后向相反的方向跑。把大额现金和零钱分开放,如果遇到抢劫,不至于损失太多。
为了安全,还有人选择带刀,左左也做过同样的事情,但并不推荐,有时候,这种杀伤性强的武器反而会成为别人的武器。建议随身带着口哨,如遇危险,可吹口哨呼救或引起别人注意。发胶、止汗露等喷雾剂产品,也可以在紧急情况下朝坏人的眼睛喷射。左左在路上还遇见过有人随身带着自制的“辣椒水“——用新鲜辣椒榨汁后,装在小的化妆品分装瓶里,放在易于拿到的地方,在坏人靠近时,伺机反击。
文/南方日报记者 向杰 图/受访者提供